你坐还是不坐?
吴亦明 铮锋媒体工作室 2018-09-03 原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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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校暑假期间,包括教学楼在内的多处公共卫生间都经过了重新装修——其中最大的变化是从此前的以蹲厕为主,变成了清一色的坐厕。且据了解,校园二期工程也同样以坐厕作为卫生间建设的标准。从蹲到坐,带来的是愉悦还是尴尬?
倾向于使用坐厕还是蹲厕,因人而异。我就是一个典型的蹲厕党,坐厕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将就使用。我多次捂着肚子,忍着不适从欣园走到慧园,就因为欣园无论是公厕还是宿舍内的厕所都只有坐厕。然而,一位外教告诉我,他来到中国尤其不能接受的就是蹲厕。我和这位外教的体验都不是个例——多数中国人倾向于选择蹲厕,而英美在内的许多国家基本上没有蹲厕。有调查显示,80.3%的中国人在面对公共马桶时,感到“非常烦恼”。[1] 许多新闻报道也支持了这一结果,如南方日报《羊城“如厕难”调查:蹲厕比坐厕更受欢迎》。[2]
坐厕与蹲厕之争,深入探讨起来不是一个小问题,比如说,倾向于选择坐厕还是蹲厕,更多的是文化差异还是体质差异?坐厕与蹲厕,哪个更健康,更卫生?这些问题未必能有实质性的结论,因而在公厕配置这一问题上,尊重既有习惯才是实际可行的出发点。既然多数人更愿意使用蹲厕,通过把蹲厕换成坐厕强行改变使用习惯不但过于草率,而且很可能适得其反。在没有蹲厕供选择的情况下,许多人会出于卫生考虑蹲在坐厕上如厕。这正是国内公厕马桶的通常状况——马桶圈上往往留有鞋印——即便习惯使用坐厕的人也嫌脏不敢用,结果往往是恶性循环,给使用者行个不方便,也让保洁人员加多工作负担。
当问及卫生间重新装修一事时,有关部门负责人回应是为了“打造国际化学校”。国际化意味着开放和包容——所有国际化大都市都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族群,所有国际化学校都接纳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。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能在一起共事共处共同学习,才造就了财富或者智识上的辉煌。这一切的前提正是对不同文化的尊重和接纳,而南方科技大学却以“国际化”之名,把作为校园人员构成中占绝大多数的中国人的如厕习惯排除在外,岂不谬哉?更何况,公共设施建设是为创造美好生活服务的,应当“怎么让人舒服怎么来”。如果为了彰显所谓的“现代化”和“国际化”,而无视给使用者带来的麻烦和尴尬,不仅不符合公共服务的初衷,更违背了以人为本的发展规律。
要解决卫生间厕位配置问题,应当尊重文化和习惯差异。管理者可能会想当然地以为,许多人不愿使用坐厕是认为不够卫生,因而只要做好保洁工作就足以应对。但无论是蹲厕还是坐厕,都与卫生与否本身没有必然联系。许多中国人不能接受坐厕,并不见得是觉得马桶圈上的微生物数量超标,反过来“老外”不能接受蹲厕也不见得一定是因为不卫生。卫生是一个伴随着对生命和健康的认知发展起来的科学概念,而在选择坐厕或者蹲厕时,人们说的“脏”很可能只是文化意义上的“洁净”的反面——坐厕使人的私密部位间接与他人亲密接触。保洁工作可以解决卫生问题,但即便是把马桶清洁到传说中“马桶水可以直接饮用”的地步,也不可能解除“不洁净”的状态。
解决蹲厕与坐厕之争的具体措施也十分简单——原则上按照习惯两种如厕方式的使用者比例来分配。假设前文所引的调查结果在南科大校园中大致成立,蹲厕与坐厕的配置比例应以4:1为宜。而此前爆破掉的“村委楼”卫生间,以及不久前才被砸烂的教学楼洗手间都是如此分配厕位的。我建议,无论是校园里的既有建筑,还是在建的二期工程,都应该沿用这一做法。此次卫生间重新装修也许初衷是好的,但结果却不如人意。学校应该从中吸取教训,对与师生学习生活和学术密切相关的事务在决策前发起公众咨询,这样方可尽可能地免于好心办坏事,也免于浪费公帑。
厕所看似小事,却能反映大问题。习总书记多次就推进“厕所革命”作出指示,其意义可见一斑。于社会、于学校,厕所都是文明程度的一把量尺。从管理者如何应对厕所问题,就可以管窥其对待市民、师生的态度。
[1]http://gd.sina.com.cn/news/jk/2012-08-03/09485297.html
[2]http://news.southcn.com/community/shms/content/2007-08/09/content_4223446.htm
作者: 吴亦明
编辑: 呆瓜 吴佳铎
美编: 金金